九月的一天中午,我带着所有的行李和两个32寸的大行李箱,疲惫地来到了这家低调而古朴的客栈门口。
一望无际的青石板路黑得发亮,凹凸不平的石面磨得我的脚生疼。我花了20块钱买了一双运动鞋,结果穿了半年,鞋底就烂了,脚疼得要命。要不是我来云南那么远,拖着两个大箱子,又不想打车,他代言的这双鞋还能穿久一点。
作为客人居住...
我正担心认不出来,一位衣着奇装异服的白族阿姨走了出来,惊讶地看着盒子,问我是不是住在蒹葭客栈,举起手中的黑色团扇为我遮阳。阿姨粉色衣领的纽扣上挂着两朵白兰花,清凉的清香从中飘出。
我蓦然抬起头来。
黑蝶玉兰圆扇!他在古装杂志大片里用过它!
他那优雅、自信的贵族气质出现在我眼前,我的心脏怦怦跳动,就像我无数次为他感到过的那样。
我和他还保留着联系。
现在正是淡季,房间门就在电梯旁边,房价七折,可以住两天。
我刚洗了把脸,擦了擦身上的汗,阿姨敲门塞了两盒饭进去,说是午饭刚收完,还有点,就挑了一些给我吃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五点钟就是晚餐自助餐,正好可以休息一下。
我这才发现,那位阿姨看上去很开朗,很轻松,大概是老板娘。
很不错。
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
直到今天,这仍然是我自己的问题。
我打开盒子,发现床上、地板上全是我最喜欢的杂志、面膜、立牌、海报、唱片和运动衫。还不够,桌子、椅子和盒子盖上也铺满了他的笑脸。最后,我把我买过的最贵的东西——一个价值一千多美元的奢侈品钱包放在了床中间。
到处都是他。
他就像阳光、雨水、泉水、空气……
窗外绵延的山河,苍翠欲滴,生机盎然,他出生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,拥有着世间一切美好的品质。
我不像我,是贫瘠土地上一株被人鄙视的野草。
讨厌对我来说,并不能让我动摇,从小就习惯了。
但诽谤我对他的爱是不能容忍的。
我精心挑选了一袋自己喜欢的周边海报后,就下楼来到客栈的后院。
后院有一排烧烤架,是我入住的时候看到的。
就算我离开这个世界,我也希望他的出现能够陪伴我。
“烧这个?新的,胶带都没撕掉,可惜啊!”老板娘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,吓了我一跳。
我保持沉默并焚烧了一张海报。
老板娘也没拦着我,云南的客栈老板,神经病见多了。
他那英俊的脸渐渐被火焰吞没,我突然觉得呼吸变得困难。
然后我点燃了一本杂志,黑烟从烧烤架里冒了出来。
老板娘指着我脚边的袋子问我要不要全部烧掉,我点了点头。
“好帅气又有活力的小伙子啊!这就是你喜欢的明星吗?”老板娘拿起一本杂志翻看,我低下头,羞愧难当。
“烧了可惜,要送人吗?我觉得女生都喜欢帅哥。”老板娘拿起一本杂志看了看,“脸好帅啊。”
老板娘比我大一辈,又不认识他,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呢?
我忍不住有些委屈,正要将手里的杂志放进烤箱,突然想到一件事。
与其烧掉它,不如稍微宣传一下,让更多的人看到他、认识他。
老板娘见我答应了,便指着大厅角落的报刊架说先放几本书在那里,要是还有别的东西,就放在旁边大书架的书前面当摆设,谁要就拿去。
我很感动,人来人往那么多,他们跟我们凑钱买个大屏幕投票不是很合理吗?
而且它是免费的!
书架一共有八层,有网页设计、会计、生命科学、计算机科学等工具书,也有文明奇迹、经典侦探小说、城南旧事等文学类书籍。我对这些没兴趣,只考虑能不能在每一层放些立牌、扇子、便利贴、明信片、徽章、海报等。
直到我注意到书架旁边有一幅深黄色的画,贴在大厅踢脚板上。
我弯下腰。
一名身着艳红长裙的长发女子突然倒在地上,下一幕画面中,她赤裸的身躯肿胀发白,随后尸体腐烂出一排排胸骨、血肉……
我大吃一惊,赶紧扭过头。
女老板站在我身后,向我保证,如果她明天早上来布置一下这个地方,并告诉客人们他们可以拿走任何他们想拿的东西,这样会更有效率。
那幅画让我感到恐惧,一种奇怪的恐惧不知从何而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我逃回房间,心里懊恼自己忘了拍照发微博,或许还能得到一点原谅,同时又在心里苦笑自己做梦,已经钉在耻辱柱上了,还想翻身?
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,跟画里的恐怖没什么关系,但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工厂里十个女孩子有九个和我一样,出生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,像奴隶一样干活,辛苦地为家里盖房子,为兄弟姐妹找老婆,养活全家吃喝。家里攒了点钱,就给姑娘们安排婚事,要她们一生中最大的一笔钱——聘礼。姑娘们成年,生儿育女,然后出去打工,工资不仅要养家糊口,还要养活父母。谁都可以找她要钱,她温柔恭敬,节俭谦虚,什么大帽子都推不掉。
就算她把钱和孝心都拿出来,她也会被指控犯下新罪。她已经变得太强大了,不再关心她的父母,他们辛辛苦苦养育了一个不知感恩的孩子。她脾气暴躁的父亲可以为了任何目的殴打她。
直到我无意中在手机上看到他参加选秀节目,通宵练歌跳街,争夺出道,光芒四射。他居然和我哥同岁,哥还是整天抱着手机玩王者荣耀、绝地求生,但他是真的在追寻梦想。我花了很多钱去投票,3000块工资只留100块日常开销,没人理解我没关系,我进了粉丝群,群里的人都理解我。
我不再往家里寄钱,也屏蔽了父母和亲戚的微信。不管他们怎么骂,都阻挡不了我对他无尽的爱。他是我的信仰,是我生命的光。如果他要我死,我毫不犹豫。但我知道他不会。他为了我们的爱哭过无数次。粉丝是他最珍贵的朋友。
首秀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庆典,每一秒的星光都是浪费,我跟着他感受了世界之巅的光芒,哪怕结束后的一个月我只能吃白面条。
本以为他出道后,我就可以开始攒钱回归正常生活了,没想到他不停地代言各种品牌,通过直播卖货。大粉丝布置氪金任务,我当然要参加,不然就被踢出氪金等级群。我一边感叹他真是红,一边找各种小额贷款借钱,还不上就再借,拆东墙补西墙。讨债的人不仅找了我家里的父母、亲戚,还找了厂里的领导、同事。
我很快就失去了工作,住在麦当劳里并逃避债务。
为梦想而燃烧的感觉真美妙,而我的梦想就是他。最好能在极度幸福的时刻被烧成灰烬。未来根本不重要,因为他给了我所有的意义,并继续闪耀,比我毫无价值的苟延残喘要体面得多。
我给他发了无数条私信道歉、解释,但是没有回复。
不可能。
老板娘肯定看出了什么,所以才对我这么热情。不过我不会给她添麻烦的。
“我真的可以把它送给别人吗?你想过吗?”
老板娘见我把书堆满了房间,愣了一下,书架和报刊架显然放不下,便提议我跟她一起去茶马古道分发给游客。
我点点头。我把我对他的爱托付给了一个陌生人。
但我不会给所有人送礼物,只给和我同龄或比我小的。太小的不会追星,大一点的又懒得追星。只有中学生和年轻人才有时间和财力给兄弟们花钱。在粉丝圈混了一年,我明白了这个道理。
跟老板娘解释了半天之后,她恍然明白了。
选对了人,送货速度就慢,就算是喜欢的人,也没兴趣,挥挥手就走。我得找年轻人,还要避开讨钱的老头老太太。不知不觉,我离老板娘越来越远了。当我快走到这条叫茶马古道的古街尽头时,我怀里还剩下三本书。
“姐姐,你寄杂志给我干什么?”
一个长发女孩突然走过来和我搭话,旁边还有个同龄的短发女孩,和我一样,都穿着他代言的鞋子,不过是新来的,也是粉丝,我心里很高兴。
“不是因为他不再是粉丝了吗?”
短发少女上下打量着我,低声说道。
我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“不用不用,我就是需要搬动一下,搬起来不太方便。”
我红着脸解释道。
“咸鱼卖了,肯定有人买。”
我等不及了。
“姐姐,你不再是我的粉丝,你就不可以报复!”姑娘们笑眯眯地看着我,用清脆的声音说着威胁的俚语。
我一时愣住了,不公的感觉如潮水般向我袭来。
“我还没停止做你的粉丝呢!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停止做你的粉丝的!”我恶狠狠的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我对他的感情大家都清楚,但没有人相信。
我怎么知道高中毕业的他连一道五年级的线性方程都解不出来?而且这道题是经过经纪人审核后才在粉丝见面会上发布的,他黑着脸截取了一个问题,结果直播视频被泄露上热搜,全网嘲讽。
【XXX不会做小学数学题】
我感到非常愧疚,于是我疯狂地绕着广场走,并与路人发生争吵。
那时,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是我提出来的。
随后的演唱会更是出乎意料,我激动得在台下跟着跳起舞来,却没想到对面的粉丝竟然给我拍照发到了网上。
【粉丝跳舞比蒸还好吃】
还把自己的动作做了对比,果然引起了热议,全网嘲讽他懒惰。
这次我就没那么幸运了,被曝光了两次,微信、微博、QQ瞬间炸了。
我才不管对我全家人的辱骂、咒骂、威胁、恐吓,反正我已经被大家抛弃了,他们不在乎我,我也不在乎他们。
可他们却说我是存心害他,是反面角色,是敌人的卧底。
我无法接受。
无论我怎么解释,怎么证明自己,都无法换来其他粉丝的原谅,为了他,我透支了整个人生,到最后却成了一个故意抹黑他的粉丝。
我有一颗真诚热情的心,有一颗清醒的良心,但世界就是不讲道理的。
还有杂志要送,我咬着牙回到旅馆,老板娘已经回来了,只剩下几本杂志和周边设备。
我吓了一跳,问老板娘是怎么发出来的。
老板娘轻松地笑了笑,“我跟他们说了,你看我侄子,好帅啊。”
我一时傻眼:“就这?”
“就这样吧。”老板娘对我笑了笑,开始摆放午餐自助餐。
怨气犹如打在棉花上,轻轻落下。
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收拾干净,房间恢复原样。米色的床,枣木的家具,简朴质朴的布置让人心静下来。古色古香的雕花窗脊外是青山绿水,橙红色的晚霞缓缓洒在墨绿的山坡上,晶莹的水面,竹筏,砖红色的屋顶上。眼前的景色仿佛蒙上了一层毡子,温柔得让人心碎。
我的心空荡荡的,空虚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老板娘叫我下楼吃饭,我没应,没过多久,客栈楼下传来熟悉的旋律,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。
这是他的首张单曲!还有欢呼声?!
我下楼一看,大厅里挤满了人,音响震耳欲聋,人太多了,我挤不过去。
老板娘在柜台后面向我招手,我让了过去,她竟然让我坐在柜台上看。
难道你不怕女孩坐在柜台会带来厄运吗?
节奏越来越快,我焦急得顾不上多想,跪在柜台上,往人群里看去,原来是一个尖下巴的女孩在跳舞,大厅角落里,一支三人乐队在激情伴奏。
我一眼就看出来,这个尖下巴的女孩正在跟着他的第一首单曲跳舞蹈。她的动作有力,节奏准确。女孩和我一样,穿着T恤和短裤,随意扎着短马尾,没有化妆,笑容灿烂。看到这个女孩跳起舞蹈来如此美丽,我感到震惊。
我也跳过了它,但是......我摇了摇头,不想去想它。
这时,人群中又有一个单眼皮女孩也跟着节奏一起跳舞。
两位姑娘竟然展开了舞蹈对决,来回跳着舞,非常艳丽却又不失甜美可爱,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引得台下欢呼声不断,我也跟着节奏摇摆起来。
突然,老板娘把我推到了人群中间,我以为她要看前面,可她走到前面的时候,却把我推到了斗舞的圈子里。
我愣住了,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。两个女孩笑着挥手鼓励我,一直这样。我回头看了看老板娘,她高兴地鼓掌,不知道我已经筋疲力尽了。
我无缘无故地也笑了。
如果不怕死,为何怕跳舞?!
我放开手脚,踏着节奏摇摆。我偷偷地跳了无数次,因为我喜欢它。我唯一一次在人们面前跳舞是在那场音乐会上,结果造成了一场大灾难。观众的欢呼声更大了,音乐节奏也加快了,我跟上了。
姑娘们惊讶地跳回原先的动作,自动移动到我身后,形成一个三角形。我们的动作完美匹配。不知不觉中,我们又跳完了一曲。
最后的结局非常帅气优雅,引得观众阵阵欢呼声。
我浑身湿透,但感觉神清气爽。
“姐姐,你跳得真好!”姑娘们夸奖我。
“你也是。”我僵硬地说道。
老板娘领着我们到柜台旁边的小空间喝了些甜甜的木瓜水,乐队演唱了周杰伦的《青花瓷》,旋律优美。
原来今天是客栈开演唱会的日子,有个小乐队来唱歌演出,同时也接歌赚点外快。
我们还在讨论着舞蹈动作,但是过了一会儿,两个女孩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姐姐,你看上去好熟悉啊,这动作,这衣服。”尖下巴的女孩眨了眨眼睛。
我愣住了。这不可能是巧合吧!
“我妹妹是网红吗?”单眼皮女孩问。
“不,不。”我喝着木瓜汁,试图逃跑。
“那个视频,那个音乐会,那个舞蹈视频。”
我眼前一黑,怕是要被当场打死,这明显是他的粉丝啊。
“在演唱会上跳舞?”老板娘走了过来,完美地抓住了关键词。
我还以为女孩子一般都是善解人意的,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别人的缺点,可下一秒就听见独眼女孩手机里传来熟悉的演唱会声音,我闭上眼睛,后悔没有早点死掉。
“太幸福了!”老板娘感叹道。
这不是重点。
“姐姐跳得真好。”
“这确实是一支很棒的舞蹈。”
你们错过了重点。
我低头喝冰,幸好他们只播放了一次。
“我们今天的衣服好搭配啊,红黄绿,好整齐啊!跟彩排的时候一样!”单眼皮女孩干脆叫人帮她拍视频。
“你在学跳舞吗?”
怎么可能?我小时候只练过广播体操。
我还在想之前的问题,视频有超大的字幕,他们没看到吗?
“不,她们只是在跳舞,”我低声回答,等着她们像之前的女孩一样改变表情。
她们夸了我一番,就跟老板娘聊了起来。两个女孩是大学同学,刚毕业签了工作,放了两个星期的假,来大理玩。老板娘一边忙着前台的琐事,一边拿出炸奶粉和小油条,跟我聊天。
我心里想着万千,却突然开口。
“你看到视频上的字了吗?”
“文字?舞蹈视频里的?”尖下巴女孩又打开了视频,老板娘也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【粉丝舞技比真人还棒!划水王!】
“怎么了?”
“我跳舞比他好。”
“是啊,肯定比他好。他甚至找不到正确的节奏。”
我震惊了。一个粉丝怎么能公开说出这样的话?
“你不是粉丝吗?”
两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,然后摇了摇头。
“我们不是粉丝,但是这首歌很适合跳舞,所以我们就练习了一下。”单眼皮女生拉住尖下巴的女生,防备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不是粉丝有什么不好?”老板娘见我脸色突然变了,便问道。
我这是怎么了,不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粉丝啊。
“我是他的粉丝,所以我不应该跳得比他好。”我自言自语道。
“为什么?自己让自己失望了就不能让别人过得好点吗?这太没道理了!”尖下巴的女生听了回过神来,为不对劲的人说话的样子,还真是可爱。
“他连一个一元方程都不会解,姐,你比他厉害啊。”单眼皮女孩好像怕我生气,很是奉承的说道。
“情人眼里出西施,就是这个意思!”老板娘笑着劝解,两个姑娘也只好无奈地笑着告别。
“其实……”我把一半的话咽了下去。
其实,我五年级才学一元方程。五年级下学期,也就是我12岁的时候,我来月经了,肚子痛了八天,妈妈骂我东奔西跑,爸爸骂我倒霉,我总是心惊胆战,上课心不在焉,晚上做噩梦。从那以后,我平时100分的成绩一落千丈。
爸爸一脸肯定的说道,这丫头学习跟不上啊。
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认真看过课本了,那些方形的书就像刀刃一样,看上一秒都觉得心痛。
他是个男孩子,读书肯定比我多,所以我才毫无顾忌的问出这个问题,害得我苦了一生。
我怎样才能比他更好?
我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崩溃了。
我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间,发现两个大行李箱里空空如也,只有一些破烂的衣服,连半个箱子都塞不进去。而我对他的爱,那种让我的生活丰富充实的爱,似乎真的随着杂志和周边离开了。
如今,剥去内心的热情之后,发现自己一无所有。
不行,我还有很多债要还,这次我敢用身份证入住,以为这下完了,讨债公司无所不在,我逃不掉。
楼下的画清楚地表明了这意味着什么。
当时已经十点多了,窗外已经黑得能看见墨水了,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药收拾好,装进一个小袋子里。
大厅里空荡荡的,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守着柜台,老板娘并不在。
蛆虫和苍蝇在啃食腐尸,乌鸦和狗在争夺食物,青筋暴露,骨头化为泥土。我忍住恶心,读了最后一幅图。尘归尘,土归土。
无论是幸福还是不公、欢乐还是痛苦,最终都会消失,没有人会在意。
但这是我唯一的办法。
“姑娘,这些钱你留着吧。”老板娘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,坐在书架旁边,交叉双手,肩头紧扣。餐桌上放着三张粉色的现金。我愣住了。
“为什么?哪来的钱?我明天就要走了,不会再住在这里了。”
我明天不會來這裡。
“那些书和卡片一定很贵。”
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。
“我把书寄给你的时候,就想着能不能给你点钱,没想到五块钱一本也有人要,就算没人要也没关系,放在店里卖,放在网上卖也可以。不过我想,你一个小姑娘,又不想花钱买吃的、穿的,为什么不放到网上卖呢?我宁愿烧了,也不卖。”
老板娘的声音温柔如溪水。
“你除了送杂志以外就没有下楼来过。你不是来玩的。”
“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,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而应该寄托在自己身上。你跳得真好!你看起来很聪明,什么事都能做好。”
不,我是废物,垃圾。
我没有机会。
“你看看这幅画。”老板娘看着我。
“你在客栈做生意,挂这幅画干什么?”
我不明白。
“有太多事情让人想死。你不是每天都会想一百次或八十次吗?但当你看到死亡会是什么样子时,无论如何活着都比活着好。有太多人想活却活不下去。我们必须帮助他们活下去。”
老板娘笑了,我也笑了。
老板娘陪我去报警,我们整理出了十几笔不良贷款,其实我只借了1.6万,利息却加起来高达18万。警察安慰我不要冲动行事,并表示会和贷款公司沟通。年利率36%以上的部分不受法律保护,如果怕被起诉,就应该积极还贷,毕竟对方要的是钱,不是要我坐牢。
这三百块钱帮助很大,成为主动还贷的第一步。
我也因为被网络霸凌被立案,证据确凿,几乎一下子就锁定了三名嫌疑人,对方有高中生、初中生、小学生,接到警察电话时吓得哭了。
那种感觉荒唐,荒唐至极。那个在私信里用最恶毒最脏的话不断辱骂我的人哭着求我,说姐姐,对不起,我知道我错了。世界被分割成一个个孤岛,我愿意把自己囚禁在以他为中心的孤岛上,感受不属于我的快乐和替我制造的痛苦。
有一瞬间,我仿佛做了一场梦,一下子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现实世界。
通宵打游戏导致表演懈怠,大粉丝自曝发烧生病,他一早就起来参加节目,脸色阴沉,称练舞一晚上太累,多次与粉丝调情要求上床,称对手在修图,收下高档礼物,但信和笔记本被扔掉,据说是他不小心摔的,让人很心痛,他还发微博表示拒绝募捐,但粉丝会一直收钱,还给他洗脑,说他们可怜粉丝,不能让他丢脸……
我相信了这一切。我想相信他值得我爱,没有其他人可以让我信任或追求。
现在情况不同了。
向死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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